处事宜宽平，而不可有松散这弊；持身贵严厉，而不可有激切之形。

释文

处理事情应不急迫而又平稳，但是不可因此而太过宽松散漫；立身最好能严格，但不可造成过于激烈的严酷状态。

天有风雨，人以宫室蔽之；地有山川，人以舟车通之；是人能补天地之阙也，而可无为乎？人有性理，天以五常赋之；人有形质，地以六谷养之。是天地且厚人之生也，而可自薄乎？

释文

天上有风有雨，所以人造房屋来遮蔽；地上有高山河流，人便造船车来交通。这就是人力能够弥补天地造物的缺失，人岂能无所作为，而让一切不获得改善呢？人的心中有理性，天以仁、义、礼、智、信作为他的秉赋；人的外在有形体，地便以黍、稷、菽、麦、稻、梁六欲来养活他。天地对待人的生命尚且优厚，人岂能自己看轻自己呢？

人之生也直，人苟欲

生，必全其直；贫者士之常，士不安贫，乃反其常。进食需箸，而箸亦只悉随其操纵所使，于此可悟用人之方；作书需笔，而笔不能必其字画之工，于此可悟求己之理。

释文

人生来身体便是直的，由此可见，如果人要活得好，一定要向直道而行。贫穷本是读书人该有的现象，读书人不安于贫，便是违背了常理。吃饭用筷子，筷子完全随人的操纵来选择食物，由此可以了解用人的方法；写字用毛笔，但是毛笔并不能使字好看，于此也可以明白凡事必须反求诸己的道理。

言不可尽信，必揆诸理；事未可遽行，必问诸心。

释文

言语不可以完全相信，一定要在理性加以判断、衡量，看看有没有不实之处。遇事不要急着去做，一定要先问过自己的良心，看看有没有违背之处。

（未完待续）

编辑 黄小霞 版式 赵 恒 校对 李艺斐 组版 常 琳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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读过《湛然居士文集》，知元朝诗人耶律楚材对覃怀、情有独钟，他多次来覃怀，留下了大量诗篇。

耶律楚材（公元1190年~1244年）字晋卿，号湛然居士，是元朝太祖成吉思汗、太宗窝阔台两朝的重臣。他的父亲耶律履，是金朝世宗的尚书右丞。耶律楚材也做过金朝开州同知、左右司员外郎。耶律楚材“博览群书，旁通天文、地理、律历、术数及释老、医卜之说，下笔为文，若宿构者”。（《元史·耶律楚材传》）事元后，受到太祖成吉思汗、太宗窝阔台的器重，随军征战，常授机宜。

公元1219年6月，成吉思汗亲征西域，耶律楚材随军。在他的诗文集《湛然居士文集》里，留下《过金山》《过阴山》《过天山》《过云中》《西域嚐新瓜》等诗篇。他曾随军攻豫北，并取道济源，攻入山西、陕西等地。随军路经覃怀，造访沁园时，他写下了《过沁园有感》一诗。诗云：

昔年曾赏沁园春，今日重来迹已陈。水外无心修竹古，雪中含恨庾梅新。垣颓月榭经兵火，草没诗碑覆劫尘。羞对覃怀昔时月，多情依旧照行人。

（《湛然居士文集》卷五）这是他事元后第一次路过覃怀，造访沁园，看

到遭受兵火洗劫后沁园触目惊心的破败景象有感而发。沁园，原是金朝官僚贵族宴游之地。曾做过金朝开州同知的耶律楚材“昔年曾赏沁园春”，多次来过沁园。但“今日重来迹已陈”，原来的美丽园景已经变成陈迹。“垣颓月榭经兵火，草没诗碑覆劫尘”。经过金元激烈的鏖战破坏，亭榭楼阁变成了残垣断壁，描摹沁园美景盛况的诗碑被荒草埋没，布满了战争浩劫的尘灰，剩下的是荒凉池塘外老朽的古竹和被积雪掩埋的梅树。只有昔时的月亮仍然多情照着沁园，照着路过沁园的行人，包括诗人自己。

公元1232年春，元太宗窝阔台南征。从河内过黄河，取洛阳、郑州、开封。耶律楚材随军，路经覃怀，再访沁园，写《过覃怀二绝》（诗二首），诗云：

一十年寥落隐穹庐，驿使空来好信无。再过

覃怀觅陈迹，冰魂无恙影扶疏。二信断江南望驲尘，十年辜负岭头春。而今重到

覃怀地，却与梅花作主人。（《湛然居士文集》卷七）

耶律楚材于公元1219年随成吉思汗征西域，至窝阔台南征，从河内过黄河，已经十有三年。诗中“十年寥落”的十年是个约数。“穹庐”即篷帐，蒙古包。驿使的到来并没有带来关于覃怀的好信息。“再过覃怀觅陈迹”的陈迹指的是覃怀的陈迹，主要是指沁园13年前的陈迹：“水外无心修竹古，雪中含恨瘦梅新。垣颓月榭经兵火，草没诗碑覆劫尘。”古修竹没有了，垣颓月榭没有了，诗碑没有了，有的只是“冰魂无恙影扶疏”。“冰魂”，古代借指梅花。什么都没有了，只因梅花没有凋谢，依然在月光下花影婆娑。

第二首七绝，首句是说诗人怀念覃怀、沁园，时常想从驲尘得到覃怀、沁园的消息。驲尘，驿马扬起的灰尘，指驿站传递的信息。但是，十几年过去了，没有得到消息，辜负了岭头的春天。“而今重到覃怀地”，沁园什么都没有了，只有梅花成了这里的主人接待我。

覃怀的地域，也叫怀川，济源也是覃怀的一部分。他在《过济源和香山居士韵》诗中写道：

覃怀胜游地，济渎垂名久。忽见乐天吟，笑我输先手。丽词金玉振，老笔风雷走。乘兴试续貂，启我谈天口。平湖涌泉注，清凉莹无垢。凭槛瞰涟漪，风髯尘抖擞。龙孙十万竿，蓊翳浓荫厚。沁水济源东，天坛王屋右。秀色已可餐，何须杜康酒。步步总堪诗，佳篇如素有。赓酬淡相对，独有龙冈叟。亭上几徘徊，斜阳西入酉。

晚年归意切，对此空沈首。何日遂初心，营居碧林后。

（《湛然居士文集》卷二）耶律楚材在诗中极力赞扬覃怀，有济渎垂名

久，有平湖涌泉注，有龙孙千万竿，即茂密的竹林，有沁水、天坛，有赓酬淡相对的龙罔叟，更有乐天吟，即白居易的吟诗……于是，诗人想晚年归意切，营居碧林后，乐天吟是指白居易的《游济源》一诗。诗的刻石在枋口，诗是五古，首句“济源山水好，老尹知之久”，末句“早晚重来游，心期罢官后”，与耶律楚材诗的内容、结构、思想是一致的。（乾隆五十四年《怀庆府志》卷26·金石志：白居易诗《游济源》）

关于覃怀，耶律楚材在《王屋道中》诗中写道：胜克河中号令齐，神兵入自太行西。昏昏烟

锁天坛暗，漠漠云埋王屋低。风软欲教冰泛水，寒轻还使雪成泥。行吟想象覃怀景，多少梅花圻玉溪。

（《湛然居士文集》卷二）诗中的“河中”为河中府，即中亚河中地区，今

乌兹别克斯坦撒马尔罕，中国古代称河中府，曾是西辽国的首都、古代西域的重镇。公元1222年前后，耶律楚材在随成吉思汗征西域时，写了大量关于河中府的诗，如《西域河中十咏》《壬午西域河中游春十首》《游河中西园和王君玉韵四首》《河中游春十首》《河中游春四首》等，留下了关于古代西域风土人情的珍贵诗篇。显然，此诗与《过沁园有感》写于同一期。神兵入自太行西，元军从济源西即豫晋古通道入太行，进军山、陕并进一步西征攻取河中府。当时，天坛昏昏烟锁暗，王屋漠漠云埋低。风软欲教冰泛水，寒轻还使雪成泥，写出了覃怀大地战争的情形。“行吟想象覃怀景，多少梅花圻玉溪”与《过沁园有感》的首句“昔年曾游沁园春”相一致，想当初覃怀的美景中，有多少梅花在绽放啊！在另一首《王屋道中》又道：

雪岭风林度古关，画图曾见晋名贤。而今好倩丹青手，添我龙钟一湛然。

（《湛然居士文集》卷七）此诗写于何时，已不可考。诗人写前首《王屋

道中》时才30多岁，而此诗末句已云“龙钟一湛然”，可知当在晚年。时令冬天，过济源古关，即邵原关，见到绘制的山西名贤，想到自己也要做个贤人。

此外，耶律楚材在路过济源时，曾经登裴公亭，写下了12首七绝：《过济源登裴公亭》（详见《湛然居士文集》卷七）。

裴公亭是济源一处名胜，在济渎庙旁，是唐朝宰相、济源人裴休所建。全诗描摹赞赏裴公亭的美景，向往隐者的生活：“他日携琴来隐此，林闲乞我一禅庵。”“琴书活计无多子，只与龙冈共一庵。”全诗充满了厌恶战争，希望休兵的思想：“我羡青源高隐士，干戈人世不知兵。”“修竹茂林真隐地，但期天下早休兵。”第十二首全诗“四海干戈尚未平，不如归隐听歌声。情知文武都无用，罢读诗画不学兵”，更集中反映了他的这种思想。

耶律楚材关于覃怀、沁园的诗，集中反映了他对昔日覃怀、沁园美景的怀念，对战争破坏的愤懑与无奈，表现出诗人厌恶战争、向往隐者生活的思想。这是诗人的一贯思想，连随军征战也称为寥落，是一种落魄与无可奈何。作为游牧民族的元军，长期以来在战争中大肆屠戮兵民，抢掠金银财宝。而耶律楚材不参与其中，他搜求保护的是典籍遗书、古今书画、金石药材。《元史·耶律楚材传》中记载了大量关于耶律楚材劝谏成吉思汗、窝阔台减少战争破坏、保护黎民百姓的事实。公元1232年春，他随窝阔台渡河南征，攻取洛阳、郑州、开封时，元将速不台为了报复金人的抵抗，准备屠戮开封城。他多次紧急进谏，说服了窝阔台，避免了元军屠城，保护了147万百姓免遭杀戮。此后，禁止屠城成了元军的定制。耶律楚材被窝阔台任命为相，以儒术治国。他先后定税赋，立造作，分郡县，籍户口，理狱讼，设科举，推恩肆赦，对元朝建立的基础，对中华文明的延续作出了重大贡献。

耶律楚材的覃怀诗□董尚祥